对方也掀去斗篷,正是银绸飞鱼服,只见手中绣春刀擦鞘而出。迅雷不及掩耳,已有两点寒芒在眼前乍现,枪尖攒动,连削带打,震开两刀。
同时也点起三片雪花,而后枪尖直取人门面,却被第三位千将一刀击中枪杆。贺栖川顺势拖枪转身,瞬间回马枪刺出,生生逼退三人。
接着三人呈包夹之势,向贺栖川冲来。面前正是一刀斜着劈来,贺栖川立刻抽枪,脱出左手,堪堪躲去贴身一刀。
贺栖川左手食指与中指并齐点在刀身,刹那间为六声响。刀势全无,即刻震退一人。紧接着又是一招诡异枪法,枪尖刺于地上,大力之下压弯枪杆,镇起三尺雪花飞舞。白袍舞动,迎面而来的锦衣卫,被这奇异的招式震飞出去。
而后只见贺栖川背后长刀顺势而至。可怜眼前两人,神未至而身已亡。外人不知,锦衣卫千将以上皆是天罡境的高手。每每交手,都是一场博弈,生死,比的是反应。
“不愧是北境枪圣,成名已久的月字决。”
虽然三名千将仅剩他一人,却并未惊慌,只见他将绣春刀插回鞘中。
“人人皆言,锦衣卫个个许国,生死不论。今日所见,确实名不虚传。”贺栖川抛出长刀,顷刻落地便有一尺刀身没入雪地。
对手随即微微弯腰,将重心下移。右手扶在左腰侧刀柄上,在刹那之间抽到寒芒乍现,刀势一往无前。
人未动,枪先动。身影交错之间,刀枪相撞,即刻点点火花乍现,枪尖染血,身后人倒在雪地中。贺栖川倒提长枪,枪尖拖雪,擦拭去血迹。
—————
当青衣女孩睁眼之时,橘黄色的火光印在脸上。只是看见贺栖川黑夜里并未睡觉,一人坐在旁边,在雪中**,双唇轻启。
大概过了十五息,似乎感觉到女孩醒了过来,贺栖川收了萧,轻声问道:“你醒了?”顺手递出用荷叶包裹着的雪花酥。
“大哥哥,我们还要逃多久啊?”
“唉,辞去天山三千雪,只道当时是寻常。此番送你出京城入江南。小丫头,回家吧。”
贺栖川并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的问题,反而将话题扯开。话音刚落,他解下腰间的一块流苏。又系上三根青丝递给了她。
“大哥哥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女孩儿一边吃着雪花酥,一边好奇的问道。
“贺栖川,如果你日后还有机会北上的话,可以来陆阳城找我。”
“我的名字自然没你的好听。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,双陌,好名字。”
贺栖川从酒壶里倒出了一点酒进竹筒,伸手递给了唐双陌,“这果酒当是不醉人的,放心喝吧。天寒,暖暖身子。”
却不想唐双陌刚喝了果酒,片刻便昏睡过去。最终留下的问题也无人回答。
贺栖川正在思考,其实江南的水土。是极好的,大概适合养人。他缓缓站起身来,喝光了杯中剩下的酒。
“遥望表里山河路,潼关浩浩,最难忘,万里归家途。”
提枪的手指,握的发白,甚至能看清楚血液的流动。再次提起千山雪,默默走进暮色中。无人知也无人晓。
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个女娃,朝廷下了多少追兵。也没有人清楚,这短短的一夜,对于贺栖川异常的漫长。更没有人知道这一晚,手中“千山雪”和腰间“菩萨蛮”沾染了多少人的血。
他想起四百年前李谪仙的那句诗:“三杯吐然若,五岳倒为轻。”一份人情,无论是身处江湖或庙堂,都是要还的。
方圆五十丈内,一夜平安,五十丈外,骸山生蝇,血肉模糊。
当次日清晨,当他摘下斗笠时,满头的白发,散缀在背后,这一夜未眠,心力憔悴,也是一夜白头。唐双陌看见那张异常苍白的脸,没有丝毫血色。
“大哥哥!你的头发怎么白了?”背后传来唐双陌的声音。那丫头还啃着昨夜未吃完的雪花酥。
“丫头,慢点吃,别噎着。我们马上就能到傅州河了。”
贺栖川驾着马车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“等过了傅州河之后,就可以送你走水路。这时你直接去江南,就可以找你的奶娘。”
马车在道上行驶着,从雪地到尘土,正直乌金西坠,才抵达了渡口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。一个青年身着白衣,头戴斗笠,背着一个啃着糖葫芦的女孩儿,缓缓走向渡口。
这时很少有船外出,江面之上大多都是迎着暮色,打渔回来的船。有几条已经提前回来,款款停在渡口。而贺栖川径直走向了那几条船。
待到走近时,里面不知是谁,问了一句:“敢问寻香买路人,入庙来从何寻寻?”
贺栖川对道:“明台飞尽千山雪,斋平素阁忆栖川。”
“贺公子,一切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那就,启程送她去江南。”
话刚说完,他便留下唐双陌一个人,转身离去,不再回头。
“大哥哥,大哥哥,你不是说要送我到江南吗?”唐双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喊叫道。
“小丫头,人生只若如初见,后会有期!”白衣斗笠身背一条黑色布条,消失在人群之中。这是他刚来时一样,不染纤尘
目光再次投向京城,张宥丘刚刚下朝。他迈着略微有些蹒跚的步履,挪动了书房里的一尊踏鬼麒麟,书房后的一道暗门立刻打开,张宥丘回头看了一眼,确保身后无人,缓缓走了进去,暗门也快速合上。
他走过盘旋的石阶,进入地下的那间暗房。用燃着火星的烟枪,点起墙边挂着的油灯。橘黄色的暖光下,一条影子被拉的修长,但老人貌似并不觉得意外。他回过头来,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。
与上次在城外湖边见时有些不同,这次长刀抱在怀里,枪依旧装在黑色布袋里,但却靠在了门旁。相反这次背后却背着一个紫黑木匣。至于里面是什么,张宥丘大概猜到了七八分。
“事情已经办成了。”贺栖川放下刀,自顾自端起一杯冷茶。
”我知道你很好奇,这唐尚书是朝中对我宰相之位最有威胁的人。我为何要留他家些许血脉?”张宥丘缓缓坐下,示意贺栖川也坐下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三月初八,先皇驾崩,托孤之时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。”
“大楚治下,有些许转世之人。迟早会成气候,牵涉龙脉之事,自然不敢马虎。而且其中有一人,便是唐家独女——唐双陌。”
贺栖川也有些惊讶,没成想这小小的女娃,竟然牵连着如此多的气机,但他也没有非常意外,因为数十年来,各种奇闻异事,已经屡见不鲜。
他开口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唐双陌会威胁到叶氏气运?那既然如此,你放了她,岂不是万死之罪。”
而张宥丘却笑了,他眯着眼看向贺栖川说道:“天下有人知道是我放的吗?只是你贺栖川烧了案牍司,又劫了教坊司。”
贺栖川沉默了,他只一心想还个人情,当时接受之时却并未细想。
“真是年年打雁,今日反倒被雁啄了眼。”贺栖川苦笑道,但却并未有任何异样。
“你难道就没有丝毫惊慌?”贺栖川的表现激起了张宥丘的兴趣,他赶忙问道。
“若是如此的话,你又何必十年前救下我,又引我去北境参军?”
“也是”,老头摸了摸脑袋,说道:“这些年在北境出走,感觉如何?”
贺栖川缓缓抬起头。是啊!十年前北境参军,一直到三年前无奈出走,又漂泊江湖三年多,不敢说是如文圣所言,读万卷书。
但至少也行了万里路,风风雨雨,带总算来也是一路晴朗,约莫见识了些人,倒是偷得几斗风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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